《旧唐书》卷一百八十八 列传第一百三十八(4)
梁文贞,虢州阌乡人。少从征役,比回而父母皆卒。文贞恨不获终养,乃穿圹为门,磴道出入,晨夕洒扫其中。结庐墓侧,未尝暂离。自是不言三十年,家人有所问,但画字以对。其后山水冲断驿路,更于原上开道,经文贞墓前。由是行旅见之,远近莫不钦叹。有甘露降茔前树,白兔驯扰,乡人以为孝感所致。
开元初,县令崔季友刊石以纪之。十四年,刺史许景先奏:"文贞孝行绝伦,泣血庐墓,三十馀年,请宣付史官。"是岁,御史大夫崔隐甫廷奏:"恒州鹿泉人李处恭、张义贞两家,祖父自国初已来,异姓同居,至今三代,百有余年。又青州北海人吕元简,四代同居,至所畜牛马羊狗,皆异母共乳。请加旌表,仍编入史馆。"制皆许之。
崔衍,左丞伦之子。继母李氏,不慈于衍。衍时为富平尉,伦使于吐蕃,久方归,李氏衣弊衣以见伦。伦问其故,李氏称:"自伦使于蕃中,衍不给衣食。"伦大怒,召衍责诟,命仆隶拉于地,袒其背,将鞭之。衍涕泣,终不自陈。伦弟殷,闻之趋往,以身蔽衍,杖不得下。因大言曰:"衍每月俸钱,皆送嫂处,殷所具知,何忍乃言衍不给衣食!"伦怒乃解。由是伦遂不听李氏之谮。及伦卒,衍事李氏益谨。李氏所生子郃,每多取子母钱,使其主以契书征负于衍。衍岁为偿之,故衍官至江州刺史,而妻子衣食无所余。
后历苏、虢二州刺史。虢居陕、华二州之间,而税重数倍。其青苗钱,华、陕之郊,亩出十有八;而虢之郊,每征十之七。衍乃上其事。时裴延龄领度支,方务聚敛,乃绐衍以前后刺史无言者。衍又上陈人困,曰:"臣所治多是山田,且当邮传冲要,属岁不登,颇甚流离。旧额赋租,特望蠲减。臣伏见比来诸郡论百姓间事,患在长吏因循不为申请,不诣实,不患朝廷不矜放。有以不言受谴者,未有言而获罪者。陛下拔臣牧大郡,委臣抚疲民,臣所以不敢顾望,苟求自安,敢罄狂瞽,上干圣览。"帝以衍词理切直,乃特敕度支,令减虢州青苗钱。
迁宣歙池观察使,政务简便,人颇怀之。其所择从事,多得名流。时有位者待宾僚率轻傲,衍独加礼敬,幕中之士,后多显达。
贞元中,天下好进奉以结主恩,征求聚敛,州郡耗竭,韦皋、刘赞、裴肃为之首。赞死而衍代其位。衍虽不能骤革其弊,居宣州十年,颇勤俭,府库盈溢。及穆赞代衍,宣州岁馑,遂以钱四十二万贯代百姓税,故宣州人不至流散。贞元二十一年,诏加工部尚书。
丁公著,字平子,苏州吴郡人。祖衷,父绪,皆不仕。公著生三岁,丧所亲。七岁,见邻母抱其子,哀感不食,因请于父,绝粒奉道,冀其幽赞,父悯而从之。年十七,父勉令就学。年二十一,《五经》及第。明年,又通《开元礼》,授集贤校书郎。秩未终,归侍乡里,不应请辟。居父丧,躬负土成坟,哀毁之容,人为忧之,里闾闻风,皆敦孝悌。观察使薛华表其行,诏赐粟帛,旌其门闾。
淮南节度使李吉甫慕其才行,荐授太子文学,兼集贤殿校理。吉甫自淮南入相,廷荐其行,即日授右补阙。迁集贤直学士,寻授水部员外郎,充皇太子及诸王侍读。著《皇太子及诸王训》十卷。转驾部员外,仍兼旧职。
穆宗即位,未及听政,召居禁中,询访朝典,以宰相许之。公著陈情,词意极切,超授给事中,赐紫金鱼袋。未几,迁工部侍郎,仍兼集贤殿学士,宠青宫之旧也。知吏部选事。公著知将欲大用,以疾辞退,因求外官,遂授浙江西道都团练观察使。二年,授河南尹。皆以清静为理。改尚书右丞,转兵部、吏部侍郎,迁礼部尚书、翰林侍讲学士。上以浙西灾寇,询求良帅,命检校户部尚书领之。诏赐米七万硕以赈给,浙民赖之。改授太常卿,以疾请归乡里,未至而终,年六十四。赠右仆射,废朝一日。著《礼志》十卷。
公著清俭守道,每得一官,未尝不忧色满容。年四十四丧室,以至终身,无妓妾声乐之好。凶问至日,中外痛惜之。
罗让,字景宣。祖怀操。父珦,官至京兆尹。让少以文学知名,举进士,应诏对策高等,为咸阳尉。丁父忧,服除,尚衣麻茹菜,不从四方之辟者十余年。李献为淮南节度使,就其所居,请为从事。除监察御史,转殿中,历尚书郎、给事中,累迁至福建观察使、兼御史中丞,甚著仁惠。有以女奴遗让者,让问其所因,曰:"本某寺家人。兄姊九人,皆为官所卖,其留者唯老母耳。"让惨然,焚其券书,以女奴归其母。入为散骑常侍。未几,除江西都团练观察使、兼御史大夫。年七十一卒。赠礼部尚书。
子劭京,字子峻,进士擢第,又登科。让再从弟咏。咏子劭权,字昭衡,进士擢第。劭京、劭权知名于时,并历清贯。
赞曰:麒麟凤凰,飞走之类。唯孝与悌,亦为人瑞。表门赐爵,劝乃锡类。彼禽者枭,伤仁害义。
《旧唐书》 後晋·刘昫等史籍选要
《旧唐书》卷一百七十八 列传第一百二十八(3)
广明元年,贼自岭表北渡江、浙,虏崔璆,陷淮南郡县。高骈止令张璘控制冲要,闭壁自固。天子始思畋前言,二人俱征还,拜畋礼部尚书。寻出为凤翔陇右节度使。是冬,贼陷京师,僖宗出幸。畋闻难作,候驾于斜谷迎谒,垂泣曰:"将相误陛下,以至于此。臣实罪人,请死以惩无状。"上曰:"非卿失也。朕以狂寇凌犯,且驻跸兴元。卿宜坚扼贼冲,勿令滋蔓。"畋对曰:"臣心报国,死而后已,请陛下无东顾之忧。然道路艰虞,奏报梗涩,临机不能远禀圣旨,愿听臣便宜从事。",上曰:"苟利宗社,任卿所行。"畋还镇,搜乘补卒,缮修戎仗,浚饰城垒。尽出家财以散士卒。昼夜如临大敌。
中和元年二月,贼将尚让、王璠率众五万,欲攻凤翔。畋预知贼至,令大将李昌言等伏于要害。贼以畋儒者,必不能拒,步骑长驱,部伍不整。畋以锐卒数千,陈于高冈,虚立旗帜,延袤数里。距贼十余里,伐鼓而阵。贼不之测众寡,始欲列卒而阵,后军未至,而昌言等发伏击之,其众大挠。日既晡矣,岐军四合,追击于龙尾陂,贼委兵仗自溃,斩馘万计,得其铠仗,岐军大振。天子闻之,谓宰相曰:"予知畋不尽儒者之勇,甚慰予怀。"即授畋检校尚书左仆射、同平章事,充京西诸道行营都统。
时畿内诸镇禁军尚数万,贼巢污京师后,众无所归。畋承制招谕,诸镇将校皆萃岐阳。畋分财以结其心,与之盟誓,期匡王室。又传檄天下曰:
凤翔陇右节度使、检校尚书左仆射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充京西诸道行营都统、上柱国、荥阳郡开国公、食邑二千户郑畋,移檄告诸藩镇、郡县、侯伯、牧守、将吏曰:夫屯亨有数,否泰相沿,如日月之蔽亏,似阴阳之愆伏。是以汉朝方盛,则莽、卓肆其奸凶;夏道未衰,而羿、浞骋其残酷。不无僣越,寻亦诛夷。即知妖孽之生,古今难免。代有忠贞之士,力为匡复之谋。我国家应五运以承乾,蹑三王之垂统,绵区饮化,匝宇归仁。十八帝之鸿猷,铭于神鼎;三百年之睿泽,播在人谣。加以政尚宽弘,刑无枉滥,翼翼勤行于王道,孜孜务恤于生灵。足可传宝祚于无穷,御瑶图于不朽。
近岁螟蝗作害,旱暵延灾,因令无赖之徒,遽起乱常之暴。虽加讨逐,犹肆猖狂。草贼黄巢,奴仆下才,豺狼丑类。寒耕热耨,不励力于田畴;媮食靡衣,务偷生于剽夺。结连凶党,驱迫平人,始扰害于里闾,遂侵凌于郡邑。属以藩臣不武,戎士贪财,徒加讨逐之名,竟作迁延之役。致令滋蔓,累有邀求。圣上爱育情深,含弘道广,指万方而罪己,用百姓以为心。假以节旄,委之藩镇,冀其悛革,免困疲羸。而殊无犬马之诚,但恣虫蛇之毒。剽掠我征镇,覆没我京都,凌辱我衣冠,屠残我士庶。视人命有同于草芥,谓大宝易取如弈棋。而乃窃据宫闱,伪称名号。烂羊头而拜爵,续狗尾以命官。燕巢幕以夸安,鱼在鼎而犹戏。殊不知五侯拗怒,期分项羽之尸;四冢既成,待葬蚩尤之骨。犹复广侵田宅,滥渎货财,比溪壑以难盈,类乌鸢而纵攫。茫茫赤县,仅同夷貊之乡;惴惴黔黎,若在狴牢之内。固已人神共怒,行路伤心。
畋谬领藩垣,荣兼将相,每枕戈而待旦,常泣血以忘餐;誓与义士忠臣,共翦狐鸣狗盗。近承诏命,会合诸军。皇帝亲御六师,即离三蜀;霜戈万队,铁马千群;雕虎啸以风生,应龙骧而云起。淮南高相公,会关东诸道百万雄师,计以夏初,会于关内。畋与泾原节度使程宗楚、秦州节度使仇公遇等,已驱组练,大集关畿;争麾陇右之蛇矛,待扫关中之蚁聚。而吐蕃、党项以久被皇化,深愤国雠,愿以沙漠之军,共献荡平之捷。此际华戎合势,藩镇连衡,旌旗焕烂于云霞,剑戟晶荧于霜雪。莫不持绳待试,贾勇争先;思垂竹帛之功,誓雪朝廷之耻。矧兹残孽,不足殄除。况诸道世受国恩,身縻好爵,皆贮匡邦之略,咸倾致主之诚。自函、洛构氛,銮舆避狄,莫不指铜驼而皆裂,望玉垒以魂销。闻此勤王,固宜投袂。更希愤激,速殄寇雠。永图社稷之勋,以报君亲之德,迎銮反正,岂不休哉。
时驾在坤维,音驿阻绝,以为朝廷无能复振。及畋传檄,诸藩耸动,各治勤王之师,巢贼闻之大惧。自是贼骑不过京西。当时非畋扼贼之冲,褒、蜀危矣。寻进位检校司空。
其年冬,畋暴病,以岐山方御贼冲,宜须骁将镇守,表荐大将李昌言,诏可之。诏畋赴行在。二年正月至成都,以王铎代畋将兵收复。畋寻以仆射平章事,以疾,久之不拜,累表乞解机务。二年冬,罢相,授太子少保。僖宗以畋子给事中凝绩为陇州刺史,诏侍畋就郡养疾,薨于郡舍,时年五十九。
光启末,李茂贞授凤翔节度使。畋会兵时,茂贞为博野军小校在奉天,畋尽召其军至岐下,以茂贞勤于军旅,甚奇之,委以游逻之任。至是,茂贞思畋奖待之恩,上表论之曰:
臣伏见当道故检校司空、同平章事郑畋,瑞应星精,祥开月角;建洪炉于圣代,成庶绩于明昌。凤毛方浴于春池,龙节忽移于右辅。旋以群鸱啸聚,万猬锋攒,苍黄而玉辂省方,次第而金门彻钥。九州相望,初犹豫以从风;百辟无归,半狐疑而委质。而畋冲冠怒发,投袂治兵;罗剑戟于樽前,练貔貅于阃外。坎牲誓众,衅鼓出师;驰羽檄于四方,畅皇威于万里。身维地轴,决横流而尽入东溟;手正天关,扫妖星而重尊北极。及至囊沙减灶,伐鼓扬旌;四凶方侈于兽心,一阵尽涂于龙尾。大振建瓴之捷,只于反掌之间。不期天柱朝摧,将星夜陨;竹帛徒书于茂烈,松楸未焕于易名。臣始仕从戎,爰承指顾,禀三令五申之戒,预一匡九合之谋。今则谬以微功,获居重镇。寻武侯之遗爱,城垒宛然;念叔子之高踪,涕零何极?伏冀特加赠谥,以慰泉扃。
昭宗嘉之,诏赠司徒,谥曰文昭。
畋文学优深,器量弘恕。美风仪,神彩如玉,尤能赋诗。与人结交,荣悴如一。始为员外郎,为郑薰不放省上,畋不以为憾。及畋作相,薰子为郎,畋特奖拔为给事中,列曹侍郎。其以德报怨,多此类也。
子凝绩,景福中历刑部、户部侍郎。
卢携,字子升,范阳人。祖损。父求,宝历初登进士第,应诸府辟召。位终郡守。携,大中九年进士擢第,授集贤校理,出佐使府。咸通中,入朝为右拾遗、殿中侍御史,累转员外郎中、长安县令、郑州刺史。召拜谏议大夫。乾符初,以本官召充翰林学士,拜中书舍人。乾符末,加户部侍郎、学士承旨。四年,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累加门下侍郎,兼兵部尚书、弘文馆大学士。
五年,黄巢陷荆南、江西外郛及虔、吉、饶、信等州,自浙东陷福建,遂至岭南,陷广州,杀节度使李岧,遂抗表求节钺。初,王仙芝起河南,携举宋威、齐克让、曾衮等有将略,用为招讨使。及宋威杀尚君长,致贼充斥。朝廷遂以宰臣王铎为都统,携深不悦。浙帅崔璆等上表,请假黄巢广州节钺,上令宰臣议。携以王铎为统帅,欲激怒黄巢,坚言不可假贼节制,止授率府率而已。与同列郑畋争论,投砚于地。由是两罢之,为太子宾客分司。
六年,高骈大将张麟频破贼。携素待高骈厚,常举可为统帅。天子以骈立功,复召携辅政。及王铎失守,罢都统,以高骈代之。由是自潼关以东,汝、陕、许、邓、汴、滑、青、兖皆易帅。王铎、郑畋所授任者,皆易之。携内倚田令孜,外以高骈为援,朝廷大政,高下在心。时携病风,精神恍惚。政事可否,皆决于亲吏温季修,货贿公行。及贼扰淮南,张麟被杀,而许州逐帅,溵水兵溃。朝廷震惧,皆归罪于携。及贼陷潼关,罢携相,为太子宾客,是夜仰药而死。
子晏,天祐初,为河南县尉,为柳璨所杀。
王徽,字昭文,京兆杜陵人,其先出于梁魏。魏为秦灭,始皇徙关东豪族实关中,魏诸公子徙于霸陵。以其故王族,遂为王氏。后周同州刺史熊,徽之十代祖,葬咸阳之凤岐原,子孙因家焉。曾祖择,从兄易从,天后朝登进士第。从弟明从、言从,睿宗朝并以进士擢第。昆仲四人,开元中三至凤阁舍人,故时号"凤阁王家"。其后,易从子定,定子逢,逢弟仲周,定兄密,密子行古,行古子收,收子超,皆以进士登第。王氏自易从已降,至大中朝登进士科者,一十八人;登台省,历牧守、宾佐者,三十余人。择从,大足三年登进士第,先天中,又应贤良方正制举,升乙第,再迁京兆士曹参军,充丽正殿学士。祖察,至德二年登进士第,位终连州刺史。父自立,位终缑氏令。
徽大中十一年进士擢第,释褐秘书省校书郎。户部侍郎沈询判度支,辟为巡官。宰相徐商领盐铁,又奏为参佐。时宣宗诏宰相于进士中选子弟尚主,或以徽籍上闻。徽性冲淡,远势利,闻之忧形于色。徽登第时,年逾四十,见宰相刘瑑哀祈,具陈年已高矣,居常多病,不足以尘污禁脔。瑑于上前言之方免。从令狐綯历宣武、淮南两镇掌书记,得大理评事。召拜右拾遗,前后上疏论事二十三,人难言者必犯颜争之,人士翕然称重。
会徐商罢相镇江陵,以徽旧僚,欲加奏辟而不敢言。徽探知其旨,即席言曰:"仆在进士中,荷公重顾,公佩印临戎,下官安得不从?"商喜甚,奏授殿中侍御史,赐绯,荆南节度判官。
古装电视剧里动不动就有滴血认亲,到底是不是真的???
这是毫无科学根据的!
古代“滴血认亲”的方法,分为两种。一种叫滴骨法,另一种叫合血法。
滴血认亲从三国时创立,一直被奉为圭臬,没有人怀疑。可惜它是靠不住的。骨髓不管保存在露天,还是埋在泥里,它的软组织都会腐败,然后溶解消失。于是,毛发、指甲、趾甲全部脱落,只剩下一堆白骨。没有皮肉保护,骨骼表面就腐蚀发酥,血也好,水也好,尿也好,都能滴进。提起亲子鉴定,很多人会想到古代小说上常常提到的滴血认亲。其实这种方法没有任何科学依据。我国宋代的法医著作里面就记载了古老的亲子认定办法。
滴骨验亲和合血法,按现代法医学理论分析,都缺乏科学依据。骨骼无论保存在露天地,还是埋藏在泥土中,经过较长时间,一般情况下软组织都会经过腐败完全溶解消失,毛发、指(趾)甲脱落,最後仅剩下白骨化骨骼。白骨化了的骨骼,表层常腐蚀发酥,滴注任何人的血液都会浸入。而如果骨骼未干枯,结构完整、表面还存有软组织时,滴注任何人的血液都不会发生浸入的现象。对于活体,如果将几个人的血液共同滴注入同一器皿,不久都会凝合为一,不必尽系骨肉至亲。